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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47碟屋 (第5/5页)



    死了算了。

    唇膏黏腻得像血,蹭在白马兰的掌心。梅垣挣扎的动作停止了,缓慢地松开她的手腕。

    终于认出来了吗?白马兰想吻他的脸颊,感受到的却是冰冷、锋利的钻石耳坠。他痛苦地偏过头,这一举动让白马兰倍感意外。微弱的亮光在梅垣的眼睫间转瞬即逝,像在孤灯下融化的雪花,沉重的悲伤以这样虚无缥缈的方式消散,仿佛在告诉她:如果再不开口,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将在今夜彻底地改变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对我拳打脚踢?”白马兰松开手,“这位明星先生,我送你、接你,为你服务了一整天。不打赏,还打人。”

    片刻沉默之后,梅垣忍痛的抽泣和身体的颤抖尽数传达至白马兰的感官,他难以置信地抚摸眼前的人,抚摸她的脸,一遍遍地确认“是你?真的是你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是谁?你希望是谁?”白马兰摘下帽子随手扔向一边,长发散落如瀑。她尚且来不及笑,梅垣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拥抱她,在她身上捏来捏去,确认她的身份——肩膀宽是佩戴垫肩的缘故,衬衫的版型不好,马夹也不贴体,褶皱堆在腰上,显得很壮。至于那双短腿嘛,谁教她穿着低腰西裤系宽皮带的?难怪都说人靠衣装,她扮成打手还挺像的,天杀的白马兰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这副打扮?”梅垣紧紧搂住她,就仿佛在害怕失去,急切地问道“为什么不说话?为什么不戴戒指,还连香水都换掉?你这是什么打扮?你存心要吓我吗?让我以为自己被别人非礼了。你是故意的吗?你好可怕,你要我死吗?”

    “你会吗?”白马兰在惊愕之后感到内心酸涩,复杂的几种感情交织在一起。

    梅垣有时候真的很讨厌白马兰,靠近她就靠近了痛苦,可远离她又远离了幸福。她为什么这样问,难道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?她怎么了吗?有谁伤害了她的感情吗?梅垣捏住拳头,用力砸向她西装内衬的垫肩,白马兰‘嘶’一声,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你要试吗?”梅垣红着眼圈,赌气道“你要我死给你看吗?”

    要吗?要剖开梅垣的胸腔观测那颗爱心是否衰变吗?要使她无法笃信的叠加状态坍缩至既定的死局吗?系统的波函数既能包含活着的猫,也包含被炸成碎片的猫,没有人真的怀疑猫的存在与否是独立于观察行为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的人生不是物理学实验,波函数是客观的,感情却不是。白马兰相信梅垣会这么做。

    “我吓到你了,是吗?”白马兰抚摸他柔软的小脸“我出门办事。”

    “图坦臣说你去探宋柏的班,是不是骗我的?”梅垣别开脸不让她摸,白马兰无奈道“我承认他年逾四十,保养得宜,很有些人夫的风韵。可我不吃剩的。图坦臣不是存心骗你,他只是信口胡说,逗你玩儿。他不知道你那么蠢。”

    天杀的白马兰,还有没有点儿情商。梅垣暗自咬牙。

    她顿了顿,似乎下定某种决心,“对不起,月庭,我是故意吓唬你,但这并不如我想象中的有趣。”她整理着梅垣凌乱的裙摆,抚摸绸缎裂口处毛绒绒的线头“我后悔了,也很抱歉。原谅我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从来没有听你向任何人道过歉。”气氛缓和了一些,梅垣在黑暗中抚上她的脸,带着些笑意低语“真稀奇。我喜欢稀奇的东西,也想得到这样的殊荣。可是…我有件事儿要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“又闯什么祸了?”白马兰的语气里很有些溺爱的意味“谁又惹你了?”

    “就刚才,我跟宋柏发生了一些小冲突。”梅垣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心虚,小声咕哝道“肢体上的…小冲突,可能也不算特别小。”

    胆子掏出来晒干了比脑仁还大,连男打星都打。

    图什么?以身入局给自己看不上的人制造话题么?白马兰抱住胳膊,歪着脑袋盯着梅垣,感到一阵深刻且真实的费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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