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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. 不是彩礼 (第2/2页)
> 灰白色瞳眸碎散着空洞无焦的视线。 他藏匿在阴霾深处不愿脱身。 “不是彩礼。” 他说。 “三金是提亲时候送给女方的,你还不承认?” 她声急。 只要他点头。 只要他承认。 承认他有想过与她在一起,承认他将她当作了爱人。 她便能不顾一切去抓紧他,死不松手。 “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。” 他的话顿了顿,似是从鼻腔中叹出了沉沉一息: “你以后出嫁的嫁妆。” “……嫁妆?” 他有想过。 为她的未来想过。 她进了城,读了书,会不会身边有了陪伴她的男人? 一个有文化的男人,能照顾她的男人。 一个,健全的男人。 她总有一天要和他人谈婚论嫁。 她家里没人帮她准备嫁妆怎么办? 没关系,那他就帮她准备。 他头顶烈日拖着木头回,又身披星月拉着木作去。 他攒钱换成金,攒金打成首饰。 他捧着金作店打好的首饰,指腹轻轻摩挲。 想着耳边的鞭炮声与喜乐声由远至近,由近至远。 胸膛里的每一下跳动都刺得他生疼。 他不敢奢望他亲手为她戴上这些金首饰。 他只求,将她接出村子的婚车能开慢一点。 因为他是个瞎眼睛,拄着盲杖走不快。 慢一点。 他就能跟在车后,送她远一点。 他时常在想。 倘若。 倘若他没有生那场大病。 倘若他没有瞎了眼睛。 该多好。 “我是个废囊人,没有什么能给你的,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再费心骗去了。这些首饰你拿着,成家后也算是留给自己一个保障。” 他变得异常冷静,不经意袒露出他面对她时以温软命名的惯性底色。 只是相较于冷静,他更像是被抽离去了灵魂,只剩下一具空无一物的躯壳。 她早该想到。 从他曾经的万般抵抗与刻意疏远,她早该想到。 她曾问他:你为什么这么帮我?你明明、你明明赶我走不想见到我,为什么还总是从门缝里给我塞钱?你是讨嫌我的吧?你那么讨嫌我,为什么还要给我那么多钱交学费? 他说:你要好好念书,学文化。等走出了这口枯井,你才能看到光。光里有你想要的一切,还会有……还会有,能看着你的人。 她曾问他:你就不怕,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。 他说:那更好。 少时她不懂。 她一味将他的推拒视为薄情。 然后变本加厉用刀口还在他身上,刀刀见血。 废囊人。 他自嘲着自己无用。 这才是他推开她真正的原由。 他不可能会坦然与她相守。 他根本不会去想跟她结婚。 他不敢。 也不能。 他不能拖累她,他不能牵连她。 他不能害了她。 “陈挚,我现在就告诉你,我之所以会回来,是因为我所计划的未来里有你。” 既然他不敢跨出那一步,那么就由她来跨出。 既然他竖起了坚硬的墙,那么就由她来敲碎。 他的顾虑他的忧愁他的恐慌。 她都会一一消除。 “我不再是那个靠偷抢度日靠人施舍过活的小女孩了。我现在有存款也有赚钱的能力,我能靠自己让我们过上好生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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