旦那(父女/完结增订版)_第五章 凤尾香罗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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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 凤尾香罗 (第6/11页)



    她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,“竟然这么问。你多大了?”

    “十、十六……十七。”他并无欺瞒之意。决定说实话就像从云里降落,重新找回重力的感觉,反教他有些惘然。

    “虚岁十七吗?怪不得。看着也像。”她因那份年少原谅他,忽然笑开去。

    “不是虚岁,虚岁十八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比你大三岁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大嘛。”

    她对先前的话分外执拗,自己却像是浑然不知,“那些事,我也是出来以后才知道的。原来我的家乡在世人眼中是这样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他意识到方才的失言,害怕多说多错,因而闭起嘴。

    无处可去的两人在公园里逛到很晚。他拂去长椅上的落叶坐在一端。她在他身侧躺下,说,在明天去车站以前,她就决定待在这了。城市里的流浪汉通常待在桥洞底下,好歹可避风雨。露天的公园已阒无人迹。

    “已经买好车票了?”

    她半开玩笑道:“打算逃票。上车了再补票也好。”

    “女孩子一个人,不安全。”

    “安全啊……活下去就好了。”她翻了个身,枕在他膝边闭上眼。

    两人又走了很远的路,在火车站的近旁,寻到一家简朴的家庭旅馆。她像撒娇一样与步入中年的老板娘讲价,语气甜甜的,笑意却勉强。老板娘以为穷得拿不出钱,略带轻蔑地松了口。等到结账,见她破了一张整钞,却是暗暗的白眼。他一句话都插不上。两个人像mama带着儿子。

    低层的房间格外潮湿。顶板重重叠叠地渗水变黄,泛起霉斑,角落翻卷倾塌,像是神话里“天倾西北”的景象。时节还未入夏,蚊虫已飞得到处都是。在他们来之前,无人居住的潮味已发酵了太久。还好没入梅。她感叹着,打开窗通风,四下翻找一遭,又去问店家要驱虫除湿的物件,一去就是好久,他躺在矮沙发上浅睡一场,做了奇怪的梦。后来的事,全被贪睡的婴孩咬湿在梦里。

    四    yin丽

    她回来时已经洗过澡。他揉着睡眼从沙发上坐起,她已旁若无人解开衬衫,问:“你要去洗个澡吗?在一楼,走廊左拐。”

    他望向窗,窗帘早已被自己拉得严实。她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肩,他误以为是猫跑上来,不假思索地跳起身。

    她就如自己所说的那样随遇而安,哪怕在如此简陋的房间,也能像在家中一般,彻底卸下心防,与初见时的胆怯模样判若两人。她对少年的孩子气异常包容,打着哈欠坐正,取出尼龙袋套着的旧拖鞋,微倾身子穿在脚上,又将半潮的长发解散。

    他假装在回答之前的话,“我没有替换的衣服。”

    “离家出走,一点准备都不做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离家出走。”

    她精疲力竭地在沙发上卧倒,一条手臂长长地伸出边缘,弱弱询问:“你不愿意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这声反问教她结舌许久。气息因隐忍不断拉长,将断不止。她将发绳绕在手中,指尖像穿皮筋那样勾来勾去,酝酿许多,终于只道一句:“我要睡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走了。再见。”他想要挥手道别,又自知尴尬地收回,神志恍惚向门口去。

    脚踩在厚地毯上没有一点声响,裤边却被猛然拽住。

    “你是真迟钝,还是装的?”她像还在外面时那样紧张起来,整个人缩成一团。语声像拨急的琴弦,颤抖着,尖细而轻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她手里攥着收音机,急躁地将天线掰来掰去。音波忽重忽轻,长短不一的噪声旋转,变成刺耳的喧扰,又在弦断的瞬间水银泻地。

    洪流决堤。

    泫然欲泣的眼里写满绝望,如果他连最后这一点都要否定。伶俜的唇情不自禁寻向它的伴。所有隐忍的脾气都用于扯下他胸前的纽扣。她的前襟被撕下一片,人又踉跄着跌回沙发。他怔然望着自己手中的碎布,红着脸呼吸急促,说不出一句话。

    他抬起眼,仰见灯泡下缘的暗沉。怪诞的形状像一片不幸的云,在散作时雨以前,就被永远地困在琥珀里。真的不幸吗?另一种殒身的方式,或许正是她所情愿的。

    她也会后悔吗?

    人间的事,哪有全然的分明?

    灯上细绳微微地颤,满室的光似水纹摇晃。窗帘摆动,曼妙的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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