涸泽 (第5/5页)

爸了！乔欣燃搀挽着她，两人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    行至离家不远的一个僻静巷口，几个面相不善的男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。

    为首的男人叼着烟，青皮头，满脸横rou，斜睨着戚素扬，阴阳怪气地开口，“哟，这不是戚老板的千金吗？哥几个等你半天了。”

    戚素扬心下一紧，“你们是什么人？”下意识地把乔欣燃护在身后，满眼警惕“想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想干什么？”   那男人嗤笑一声，吐出一口烟圈，“你爸戚智辉，欠了我们黄老板120万！白纸黑字签的合同！现在他死了，父债女偿，天经地义吧？”   他逼近一步，将那份合同摔在戚素扬身上，眼神yin邪地在戚素扬这张倦乏却凄美至极的脸上扫过，提高声调威胁道“小meimei，给你两天时间！两天内，必须把这钱还上！否则…”   他恶狠狠地指了指她家的方向，“我们就去砸了你家！去你妈单位闹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男人欠债不还！”那群人撂下狠话，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这些恫吓的污言秽语狠狠扎进戚素扬的耳朵，她攥着那几张纸，气得浑身抖起，乔欣燃也吓得脸色发白，紧紧抓住她的胳膊。

    “120万…”   戚素扬恍惚地喃喃自语，“我爸爸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？！这件事，一定…不能让我mama知道！”

    “扬扬…”   乔欣燃看着她绝望的样子，心疼又焦急，她忽想起那个开幻影的秦总，激动地抓住戚素扬的手“那个秦总，他那么有钱，还喜欢你，你去找他借啊！他肯定愿意帮你的！”

    一刹那，戚素扬胸口像是无数根针揿刺，疼痛随着呼吸一寸寸深入，“我再想想办法”   因为借钱找到秦慎予那无异于与虎谋皮，她怎么能迈开那一步。

    戚素扬片刻不休，先行去了小姨家，除了mama，小姨是她最亲近的人，小姨夫在国企做工程师这么多年，存款应该有的，她等mama病好了，卖了房子再还上应该耽误不了什么。

    听她说了这个遭遇，小姨抱着她哭作一处，“扬扬，别怕，小姨一定想办法帮你还上！”

    听到小姨的安慰，戚素扬心里松快许多，她保证道“小姨，我mama病好了，我们就卖房把钱再还给你们。”

    小姨夫却在一旁沉重地叹了口气，打断了两人的对话，“素扬…”他按住小姨的手，面露难色，满是愧疚，“不是小姨夫不帮你，我们家现在的存款，满打满算只能凑出十几万。你表妹卓卓在澳洲读高中，学费生活费一年就是一大笔，我们…我们实在拿不出更多了…”

    “你去问问那个…”

    “我会去问的，但希望渺茫，我不能给孩子准话。”小姨夫慌忙打断，看向她“素扬这些钱我们先打给你，剩下的，我替你再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戚素扬的心再次沉入谷底。父亲这边的亲戚也早就断了联系。现下能借的，似乎只有江寒漪了。可江寒漪现在依附于魏晋…戚素扬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。她不能因为自己，让江寒漪陷入魏晋的金钱纠葛，失去情感关系中的平等。

    翌日，催债电话如同索命符般响起。还是那个猥琐的声音，带着下流的笑意，“小美女，钱准备好了吗？要不要哥给你介绍几个好场子？就凭你这脸蛋身段，跳个脱衣舞，一晚上几万块轻轻松松！要是被哪个大老板包了，嘿嘿，你可就享福喽…”

    “我会还的！”她厉声呵道，那不堪入耳的话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戚素扬敏感的神经上！她目前只能想到卖房，但远水解不了近渴，母亲病着，房子也不能立刻就卖掉，亲戚无力相助，朋友不能拖累…她还能怎么办？难道真的要被那群人渣逼去那种地方？她不敢想象母亲知道后会怎样，更不敢想象自己会沦落到何种境地！

    现在只剩唯一一条悲怆而屈辱出路，像暗夜里幽幽跳动的鬼火，指引戚素扬走向另一个她难以估量的绝境。她要去找秦慎予！不是借钱。是交易。用她自己。

    她深知，秦慎予对她莫大的兴趣和热忱只有一个目的，得到她的身体。她可以给他，陪他睡几次，他这种薄情寡性的花花公子，了却了心头的新鲜感，久而久之自然会厌烦。等母亲病情稳定一些，再想办法说服母亲卖掉房子，把钱还给他，就能彻底脱身。

    这番思忖下来，戚素扬心如刀绞。她并不讨厌秦慎予，但这样肮脏的交易把他和她都推向了那个让她厌恶和痛恨的极端。

    可她早已删除了秦慎予所有的联系方式，怎么才能找到她。蓦地，戚素扬想起，那天送她回家，他提到过，他家住在妃子浦海边，站在窗前能看到海，她飞快地打开电脑，在地图上细细翻找起了能看到海的小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