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八章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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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后来呢？”

    “后来自然是女官伏诛，女帝雷霆震怒，下令彻查此案，涉及人员一律重罪。”鹿语阶捋着胡子道，“到最后伏罪者高达三万人，涉及朝中官员一百一十八人，其中女官高达七十余人，尽数诛杀。”

    一瞬间，屋内安静得令人发寒，奉玉吓得发怵，不由得悄悄扶住了身旁的柱子，好不让自己因为腿软跌倒。

    三万人……颜子衿不由得捏紧了手绢，那可是三万条人命，光是想到这个数字便觉得胆寒，更别说那些亲历者，甚至不敢细想，那时的京城，是不是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血腥味？

    “此后女帝下旨，凡是涉及此案的罪人后代永世为奴，彻底抹去女官制度，女子永不得致仕，而后宫的女官入宫前需彻查背景，唯家世清白者才可。女帝晚年时，曾有人进言，请求恢复女官制度，结果被当场拉下去斩首示众，家中数百口人均被流放至瓜州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听到这里，颜子衿大概也明白了寻歌为何二十二岁才中状元的原因，但此时她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，“三万人……实在是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对于女帝来说，三万人还不足以平息她的愤怒和失望。”

    “失望？”

    “那位女官在女帝尚为公主时，曾是她的弟子，女帝设立女学，又在其门下学习多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而那个勇于进言被斩首的官员，姓寻。”

    “您是说——”

    “有些难以置信对吧。”鹿语阶语气里也感慨命运作弄，“寻歌正是这官员的后人，她的先祖因女官一事获罪丧命，而她却被女官旧案牵连，明明早在第一次会试上夺得头筹，却因得是女儿身，被禁止参加殿试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，就没有人提起恢复此事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名女官之乱牵连甚广，血淋淋的三万条命摆在那里，更别说为此大齐与南域交恶数十年，朝中至今对此事讳莫如深，何谈提起。”鹿语阶慨叹一声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寻太傅后面又……”

    “寻歌儿蕙质兰心，惊才绝艳，京中无人不知，更别说陛下，陛下曾有意让她入后宫为女官辅佐皇后，但寻歌不愿屈就于后宫。后来，她又参加了一场会试，虽未拔得头筹，也是会试第三名，但这回依旧是老结果，然而她脾气倔，不服输，便又参加了一场，这一回又是第一名。”

    最后这一场会试，鹿语阶特地来到京中，揭榜的时候寻歌站在众人之中，绯裙金冠，无数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，而她只是看了一眼榜文，随后当着众人的面敲响了登闻鼓。

    “寻歌的事陛下早已听闻，纵然惜才，可当年旧案历历在目，朝中谁又敢开口？但事到如今，也不得不做出表态，最后陛下下旨，于寻歌约法三章，准许她参与殿试，但仅有这次机会，若她无法夺得第一，便绝了此心。”

    尽管如今结局众人皆知，但鹿语阶每每聊起此事，还是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年的中秋。

    金銮殿上，殿试者八人，六部尚书悉数到场，又特地请了当代大家誊抄，一份呈与众尚书与陛下评判，一份张贴于宫外城墙，供众人评价。

    最后是一篇《昆仑赋》力压众人脱颖而出，礼官当众宣读圣旨时，京中众人熙熙攘攘挤在宫门，皆好奇这篇赋文的作者是谁。

    随即宫门大开，只见白马红衣，金冠玉持，今朝意气风发者，正是寻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