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、装聋作哑(2) (第6/8页)
是好了一些。她坐在高铁靠过道位置,正双手打字和那个女老师聊天,两人聊到有趣的话题,她突然没忍住咧着嘴角。 昨天她还在海边吃烧烤看星星,她妈一个电话催她回去,说什么想她了,她搬出去那么久也不知道回来和爸妈吃个饭什么的。 此外,她妈年纪大了也变得越来越啰嗦,什么大大小小的事都叽里咕噜的说。什么谁家孙子回来了,赚了多少,当了大老板;谁家儿子娶了个婆娘,邻居买了两只鸽子,天天在自家窗台拉屎……说了半个小时,期间还提到李长宇他爸喝酒喝死了。听说半夜打牌,然后喝了好多白酒,回家路上醉的不轻,掉沟里,嘎巴一下没声了。等第二天一早发现他,人早就死了。 听到这,她没什么反应,顿了几秒。恍惚了几秒,才后知后觉的在心里细品那个名字。 李长宇…… 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呢。 从她高中……然后到现在,估摸得有个六七年左右。这么一想,六七年也就弹指一瞬,时间过得太快,快到她来不及思考,自己到底什么时候,不知不觉就让这个人淡出了自己的生活。李长宇刚开始消失的时候,她其实很伤心,她知道自己可能不能帮他多少,但她也想尽全力去安慰李长宇。不过李长宇没给她机会。这么说来,比起狐狸,李长宇更像一个刺猬,敏感多疑,也像个鸵鸟,最会把头埋在沙子里逃避一切。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也不知道该夸他果决,还是骂他无情。 盯着黑掉的手机屏,林栀梅不知不觉开始走神。 高铁上的空调有点冷,她不自觉摩挲手臂,终于回过神,低头一看,上面还起了鸡皮疙瘩。现在离家里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,她颇有些无聊地望向窗外。 很快,到了最近的站点,动车停下。很多乘客陆陆续续上车。直到有人在林栀梅身旁站定,说请让一下,我的座位在里面,谢谢。 来人身量很高,身穿军绿色的退伍服,板正笔挺,左胸口扣着鲜艳的红花。 林栀梅抬眼,怔住。 那人长着一张似曾相识的,熟悉又陌生的脸,五官端正英俊,原本白嫩清秀的眉眼染上坚韧凌厉的一抹英气,变得刚正坚毅。狐狸眼,挺鼻,薄唇,只是肤色比以前暗了些许,但也远远比其他军人更白,像根本晒不黑似的。 巧了不是,林栀梅一眼认出眼前人俨然就是李长宇,但她下意识装不认识。 嗯了一声,垂头缩着脚给人让道。 刚刚,其实她呼吸都屏住了,满眼写着不可置信。太巧了,偏偏就是他,明明都六七年没见过,世界还是太小了。 怎么偏偏……偏偏就是他…… 林栀梅突然整个人如坐针毡,怪尴尬的,有别扭,又故作从容,简直让她瞬间回到童年一样要犯多动症了。反正就是哪哪都不舒服,她感觉自己的眼神和行为举止,可能都有点鬼鬼祟祟的,余光感受到旁边人的侧目。她恨不得把头埋到车底。 太尴尬了……… 就在她内心不断祈祷对方认不出她,并且那人落座后也有好几分钟没动静让她误以为对方真的认不出,从而在内心松一口气时——对方特别出乎意料来了句: “好久不见,不认识我了吗?” 这话猝不及防,来的又快又利索,直戳林栀梅心窝子。 “呃……好…好久不见……” 林栀梅尴尬的想抱头鼠窜,话里话外都是有种半熟不熟的人见面的疏离感,就快把“不要和我说话”挂脸上了。 可偏偏这么个八面玲珑,巧舌如簧,世故圆滑的狐狸当看不见似的,步步紧逼。 “林栀梅。” 嘶…她心里咯噔一下。 “对不起。” 话音刚落,林栀梅慢慢变了脸色,从尴尬的笑,变得面沉如水。 对不起,这三个字,轻飘飘从对方嘴里飘过,却像是在她的大脑上雷击。 不是,李长宇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,这么不要脸,他怎么还敢说出来?本来都打算装一装就行了,李长宇偏偏没事找事,给她找不痛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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