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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3 节选

    谢云云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，推开了公寓的门。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，光线吝啬地洒落，一如她此刻晦暗的心境。她刚从那家令人身心俱疲的小广告公司下班，身上那套廉价的化纤职业装像是另一层黏腻的皮肤，束缚着她：白色衬衫的领口因多次洗涤而有些松懈变形，边缘泛着洗不掉的淡黄污渍；黑色窄裙过于紧裹着臀部，却因长时间的久坐而在臀峰处起了难看的、无法抚平的褶皱；rou色丝袜大腿内侧那道不显眼的勾丝，从早上的一个小点蔓延成一条细线，仿佛是她挣扎求存、日渐磨损的真实写照。她脸上写满了被生活磋磨后的倦怠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眸失去了所有光彩，变得黯淡。长发随意扎成的低马尾，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黏在额角和颈侧，带着一股办公室空调也吹不散的黏腻感。

    为了生存，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份客服的工作，薪水比她之前在外贸公司时锐减了近三分之一，每日八小时都要戴着耳机，面对电话那头无尽的抱怨、无理取闹与尖酸刻薄的辱骂，那些话语像淬了毒的细针，日复一日、密密麻麻地扎在她日益脆薄的自尊心上。

    回到自己房间，她迫不及待地、几乎是带着恨意地踢掉了那双磨脚的高跟鞋，赤足踩在冰凉的复合木地板上，那片刻的、带着轻微刺痛的凉意从脚底窜上，让她混沌的大脑稍稍喘了口气。换上柔软的睡裙，她走到阳台，推开玻璃门，深深吸入带着江水湿气的夜风。城市川流不息的灯火如同坠落的星河，璀璨却遥远，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。她倚着栏杆，睡裙的一根细吊带滑落肩头，露出一小片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细腻的肌肤，不算丰满但形状姣好的胸脯在薄薄的棉纱下，随着她深长的呼吸轻轻起伏。

    望着这片繁荣的夜景，她的思绪不由自地飘回几个月前——一家名为“西水堂”的情趣用品公司曾通过猎头向她抛来橄榄枝，职位是高级客服专员，薪水几乎是现在的两倍，还有各种诱人的补贴和福利。可当时，那份对“不体面”行业的根深蒂固的偏见，以及害怕被熟人知道的恐惧，让她几乎是带着一丝清高的优越感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如今，在被现实生活反复捶打、尊严被客户踩在脚下摩擦后，那份果断的拒绝竟像一根深深扎入rou里的细刺，开始在心底隐隐作痛，泛起混合着羞耻与强烈后悔的苦涩涟漪。她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住下唇柔软的内侧，留下几个浅浅的、泛白的齿痕。

    回到房间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床头柜最角落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。李广送的，名为“贝壳魅惑”的跳蛋，烫金的艺术字体在昏暗中似乎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、暧昧的微光。她曾怀着巨大的好奇与罪恶感偷偷打开看过，那粉色的、仿生贝壳造型的硅胶体线条优美流畅，触手温润细腻如凝脂，完全不像她潜意识里认定的那种“污秽肮脏”之物。她甚至曾鼓起天大的勇气，在某个深夜按过一次开关，那瞬间从掌心传来的、强烈的、蜜蜂振翅般的嗡鸣震动让她心慌意乱，像做了最亏心的事般迅速关了机，面红耳赤地塞回盒子最深处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。

    但今夜，在极度的疲惫与精神空虚中，那个盒子仿佛拥有了无形的、强大的磁力，牢牢吸住了她全部视线。心底一个被压抑许久的声音在悄悄怂恿、放大：最近真的太累了……灵魂都要被抽空了……就当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