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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血寒

    崔斯坦将守护两个孩子的重任交给了卡尔，自己则与哈罗德将军一道，带着五十名精锐的“沃尔伦之狼”，策马奔向太阳宫。

    铁蹄敲击着地面，在寂静的夜里如同一阵滚雷。今夜没有月亮，只有火把在风中猎猎作响，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
    “哈罗德叔叔，”崔斯坦在马背上侧过头，压低了声音，“此行若成功，阿尔比恩或可免于一场内战；若是不成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就请公爵大人在老头子的坟头多倒几杯酒。”哈罗德脸上皱纹深刻，但眼神却亮得惊人，“我这把老骨头，随你父亲南征北战，什么场面没见过？死，又有什么可怕的？”
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夜风，勒住缰绳，转身面向身后那些年轻的骑士们，他们中最小的甚至还未满十六岁。

    “孩子们！阿尔比恩的未来，诺斯嘉的荣耀，就在今夜！让宫里那些锦衣玉食的软蛋瞧瞧，什么是真正的‘沃尔伦之狼’！”

    士为知己者死，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闻言，皆是热血沸腾，齐声应和：“必胜！”

    “此战为何？”

    “为王国！为荣耀！为瓦卢瓦！”

    看着眼前这一张张被点燃的面孔，崔斯坦长久地凝望了他们一眼，然后猛地一扯缰绳，率先冲向了灯火通明的太阳宫。

    太阳宫的守卫甚至没来得及拔出佩剑，便被这支从天而降的骑兵缴了械。崔斯坦跳下马背，长剑在手，未理会那些惊慌失措的女官与侍从，径直闯入了加雷斯王子的卧室。

    “叔叔……？”被惊醒的加雷斯揉着惺忪的睡眼，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。

    “殿下，”崔斯坦卸下身上的披风，将惊魂未定的孩子裹住，一把抱了起来，“王后陛下托我教您剑术，今夜正是个好时机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，对着面色惨白的塞拉菲娜冷声道：“去告诉你们的王后，我与王子殿下，在外堡的比武场等她。”

    言罢，崔斯坦抱着加雷斯走出太阳宫，翻身上马，朝着夜幕下的比武场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自凯瑟琳带领卫队仓促出宫已过去了半个时辰，而此时返回太阳宫的她，面对的是一片狼藉。

    被强行撞开的殿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，昂贵的瓷器碎了一地，往日里井然有序的仆役女官们抱作一团，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杰弗里带着一队卫士急匆匆地赶来，看到眼前的情景便立刻单膝跪下，“臣护驾来迟，请陛下赐罪！”。

    凯瑟琳一个眼神也未分给他，她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，湛蓝的凤眼中没有半分惊愕，只平静地环视了这片混乱：“加雷斯人呢？”

    “被崔斯坦公爵劫走了。”塞拉菲娜声音颤抖，   “公爵大人在外堡的比武场……等您。”

    “也好，免去了无谓奔波。杰弗里，为我备马。太阳宫这边，你留守。”

    杰弗里欲言又止的看着那道单薄背影，想说些些劝解的话，但却又一个都说不出口。到嘴边只化为一句迟疑的“是”。

    另一头，崔斯坦正抱着加雷斯骑在马上，冰冷的夜风令孩子瘦小的身体不住地打颤。崔斯坦没说话，只是勒紧马缰，朝比武场的方向飞驰。

    年幼的王子察觉崔斯坦与白日的不同，便忍不住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，“叔叔…”

    闻言崔斯坦皱了眉，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得到应许后加雷斯才接着问：“埃德蒙哥哥也来吗？”

    崔斯坦动作一僵，没有低头，只应了一声，“为何这样问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埃德蒙一直很想骑马，”加雷斯仰起头，一双酷似母亲的眼睛在夜色里很明亮，“但是祖母说他身体不好，不许他靠近马厩。我想，如果是叔叔来教，祖母大概就不会反对了。”

    他那干净童音里满是纯澄澈的善意。这一路上，孩子没有一点的哭闹，表现得甚至已经称得上从容，这竟让向来意志坚定的崔斯坦，心中生出了不忍之愫。

    可事已至此…还能如何回头？

    “若是只有一匹马…”他哑着嗓子说“你希望我送给埃德蒙还是送给你。”

    加雷斯听到这话，只是歪着脑袋认真思考，不觉多时就回答他。

    “送给哥哥。我是弟弟,应该礼让才是”，这样一番回答，反倒叫崔斯坦不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小孩子并不懂得叔叔的沉默因何而起，只是觉得，今晚的气氛似乎与往日很不相同。

    比武场此刻空空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