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栏玉彻应犹在_灯明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

   灯明 (第3/4页)

没有同情或怜悯,只有要满溢而出的疼惜。

    “属下从来没觉得,主上是因为被迫站在这里,才站在这里。”他低下头,额头轻轻抵上你的,鼻尖相触,呼吸交缠,“主上站在这里,是因为您比任何人都配得上。”

    “您想要这天下河清海晏,想要百姓不再流离失所,想要鹿家旗帜永固,”他凝视着你,目光灼灼,“属下就陪您扫清前路所有魑魅魍魉,劈开一切荆棘险阻。”

    “主上想做的,属下都陪您。”

    这份沉甸甸的誓言,这份毫无保留的交付,却让你心底涌起更深的恐慌与不安。

    “澜……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……我也可以放你离开。”你艰难地开口,“你从小就跟着父亲,学习怎么做一个死士……你当然做到了,你是天下最优秀的刺客,你就像暗夜里的利刃,杀人于无形……你一直在为我们鹿家而活,先是做父亲的死士,现在是我的死士……但是,”你的声音哽了一下,“你有没有想过,抛开‘死士’的身份,你……想怎么做自己?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一片乌云恰好遮住了月亮,他的脸庞瞬间隐入阴影之中,沉默汹涌袭来,瞬间淹没了这小小的窗边角落。

    “主上以为,”他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,“死士的命……是自己的吗?”

    “从将军把我从尸山血海的死人堆里捡回来,这条命……就不是我自己的了。”

    乌云悄然移开,清冷的月光重新洒落,照亮了他的脸庞。你看清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——没有不甘,没有怨恨,只有献祭般的纯粹。

    “但主上不一样。将军教我杀人,教我潜伏,教我如何像一个完美的工具那样随时准备为鹿家去死……是主上……是主上第一次在我执行完任务,疲惫不堪时问我饿不饿;是主上第一次亲手替我包扎伤口,因为我受伤而哭泣;是主上……”他收紧了抱着你的手臂,将你更深地嵌入怀中,“……选择了我,第一次……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待。”

    “做鹿在野将军的死士,是报救命之恩。做鹿杞的死士……”他低下头,温热的唇带着无比珍重的怜惜,落在你的手背,“……是心甘情愿。”

    他抬起头,深深望进你的眼底,月光在他眸中流转,清晰地映着你的倒影:“因为主上,我不再是暗夜里的利刃。我是护着灯的人,灯在哪,我就在哪。灯亮着,我便守着,灯灭了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但那眼神已说明一切,“这就是我的自己。”

    他将你紧紧拥入怀中,带着祈求:

    “主上……别赶我走。”

    旧日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,你靠在他颈间,声音带着回忆的飘忽:

    “我小时候每次见你……总觉得你冷冰冰的,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……”你的声音骤然变得艰涩,随即又沉沉地跌落下去,带着浓重的自嘲,“……十八岁那年,若不是我仗着家主的身份……强逼你……”

    你哑然失笑,那笑声干涩得如同枯叶摩擦,抬眼望向他时,眸中盛满了自我厌弃:

    “做这种事,不过是我仗势欺人,滥用权力罢了……澜,我是不是……很恶劣?”

    他低下头看你,月光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碎成一片惊心动魄的光点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他脱口而出,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,“主上从未滥用过权力。”

    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蹭过你的眼角,他很少如此失态地辩解,此刻却像是要将所有深埋心底的话都倾泻而出。

    “那天……京都的桂花开得极盛。”他说起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,“主上把我叫过去的时候,我看见了,您藏在袖中的手……在抖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那绝不是命令。若真是命令,属下只会跪谢领命,然后……像个完美的工具那样完成它,不会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住了,那些未出口的话在两人之间灼热的空气里无声发酵——不会在触碰你细腻肌肤时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,不会在吻上你唇瓣时理智彻底崩塌、如同初次尝到甘霖的野兽般失控,不会在那之后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,既惶恐于自己的逾矩亵渎会惹你厌弃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